梦想开始的地方
董慧慧 中文系汉语言文学2006级专升本一班
我常常梦见那个地方。阳光最先照耀,青春最初降临,理想刚刚升起的地方。
“大爱、责任、良知、智慧”八个字立在老文科楼上,楼前鉴塘波光闪烁,小荷才露尖尖角。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从梧桐下走来,把过往唤醒。
王芳老师给我们上文艺批评学课。说到学中文有没有用,她说,学中文的人,看见春天柳树发芽了,会想起“碧玉妆成一树高,万条垂下绿丝绦”,想起“秦楼月,年年柳色,灞陵伤别”……有什么用?没什么实际的用处,但是看见美不会无动于衷,会比别人更能感受、体味世界,活得更有滋味。
姜山秀老师当时是我们中文系(现在叫文学与传播学院)的系主任,学校为数不多的女系主任之一,给我们讲比较文学课。姜老师的课旁征博引,又像她那头短发一样干脆利落,人干练,声音却温柔,是柔中带刚。那时常想,要是能成长得像姜老师一样大气就好了。
孙彦杰老师教我们文章学。永远记得第一节课,讲曹丕的《典论·论文》:“盖文章者,经国之大业,不朽之盛事。”让人豪气顿生。孙老师语速平缓、娓娓道来,不记得有慷慨的表情,偶尔从语气里听出点激动,那激动也是蜻蜓点水,泛起一小圈涟漪,我们却听得热血沸腾。课下一篇一篇抄古代散文《桃花源记》《兰亭集序》《赤壁赋》《岳阳楼记》《醉翁亭记》……抄诵得满口噙香,不亦乐乎。这大概就是经典的魅力。
张振安老师给我们上古文字学课,在老外语楼一楼的阶梯教室,讲甲骨文、金文、籀文、大篆、小篆……张老师人精神,声音清亮,眼见的那些古文字从甲骨、铜鼎、竹简上走下来,伸胳膊蹬腿,一一作自我介绍。每个汉字都像人一样,有前世今生的故事。张老师说,研究古文字,要耐得住寂寞。还说,研究任何一门学问,都要坐得住冷板凳。
刘保今老师,恢复高考后的北师大中文系高材生、南开大学研究生。我们上学时,刘老师开的是音韵学课,音韵学,出了名的难学,选课的不多,听课的却不少,都是冲着刘老师的学问去的。刘老师不苟言笑,却对每次上课都坐第一排的一个男同学青眼相加,偶尔从眼镜上边扫大家一眼,继续平平仄仄。那个男同学后来考上了211院校的研究生,专业就是古汉语。
李桂廷老师讲文学批评史。第一节课先给我们讲“什么是批评”。一学期的课上下来,知道了要批判地吸收前人的经典。
班主任刘耀辉老师,把我们当弟弟妹妹待,是师生,更是朋友。刘老师经常在班会上给大家读班里同学的诗,鼓励我们写作。我第一篇变成铅字的文章就是发表在学院报上的,还是副刊头题。那时候不懂头题不头题,只是高兴,领了二三十块钱的稿费,是人生第一笔收入。彼时并未意识到这将怎样影响以后的人生,现在回头看才明白成长是有轨迹的,是每个阶段遇到的人和事塑造了我们。
还记得班里开联欢晚会,大家起哄,让刘老师表演节目,他唱了当时流行的《两只蝴蝶》,真是惊艳。现在想,2006级专升本三个班,一两百号人,是挺让人操心的,刘老师头发都白了不少。幸好现在又黑回去了。
大学到底给了我们什么?
我记得有一节公共课,老师带我们看纪录片《大国崛起》。这部记录片让我知道了自己的来处和去处、自己和他国的关系,了解了地理位置、科技发展在人类史上扮演的角色。
课余除了泡图书馆,就是听各种讲座,有时在艺术楼,有时在理科楼,天文地理无所不包。
图书馆旁边是一食堂,二楼每到周末就放电影,一块钱一场。那两年看了很多经典大片,《阿甘正传》《肖申克的救赎》《美丽心灵》《公民凯恩》《海上钢琴师》《三傻大闹宝莱坞》……电影、绘画、音乐包括书籍等艺术,本质上是价值观的输出,鲜活、深刻、打动人,而后影响人。
所有这些都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窗户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眼界,以及看待世界的方式。
老师们课上讲的具体内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,但大学课程里培养的独立思考能力、坚韧的品格、批判精神、诗意生活的能力……已经融入血液。就像,我们已经忘了十八岁时吃过什么饭菜,但那些营养已经被身体吸收,长成了骨骼和血肉,催生精神,滋养生命。大学,增加了我们的学识认知、使逻辑思维能力提升,大学打开了一个更广阔的的世界,我们从“小我”走向“大我”。
德州,一个以“德”命名的城市,地处黄河故道,运河之滨,“九达天衢”“神京门户”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德州的开放和包容,也奠定了德州的厚重和谨慎。伟德betvlctor1946,作为德州的最高学府,“植根齐鲁文化与燕赵文化之沃土,汲取黄河文化与运河文化之灵韵,秉承艰苦创业与励志育人之精神”,也必将不断谱写新篇章。每一个从德院走出来的学子,都秉承了她的气度和特质,脚踏实地又不忘仰望星空。
我们将听过的每一节课,走过的每一步路,遇到的每一件事,熔炼成盛大青春里的粒粒珍珠,带着这些印记,走过山山水水,走过如梭岁月。
敬师长,敬母校,敬青春。